林少猫抗日民族英雄

人物简介

绿林出身。1896年因愤恨日本侵略军蹂躏的暴行,在台南凤山(今高雄)城南凤岭聚众数百人起兵抗击日寇,队伍迅速发展至数千人。常袭击凤山县城、阿猴街等处日军。1898年冬,会同另一支义军林天福部出击,台南日军纷纷惊逃。1902年大张宴席为母祝寿,被日军乘机攻入山岭,与部众同遭杀害。

 

人物经历

林少猫,原名苗生,号义成,乳名及浑号为少猫、小猫。阿猴(今屏东县屏东市中心)人。其详细家世已不可考。然从大处着眼,林姓仅次于陈姓而居十大姓之第二位,是一个很大的族姓,故林少猫的先祖为的汉族,当属无疑。又从移民在的主要分布区域看,尽管闽南人在占居多数,但阿猴一带多为客家人,则林少猫的先辈很可能是广东东部或福建西部的客家移民。

 

种稻碾米,滨海贩鱼,鱼米之乡。从阿猴西去,台南平原是全岛最大的平原,地肥水美,为岛内农业最发达的地区。阿猴所处的屏东平原则是第二大平原,亦是著名的农业产区,而最主要的农产品就是稻米。至于南部沿海地区,渔业更是十分发达。

乙末(1895年)年反割台斗争爆发前,世居阿猴东门外的林少猫经营着一家名为“金长美”的碾米厂,且身为厂东。此外,他还支配着当地的鱼类和豚肉市场。这一身份,堪称当地的望族。

抗日救国,匹夫有责。名外大贾,义应守土。用广泛社会联系,展运筹经略之才。当乙未割台消息传来,于民心仇忾沸扬之际,林少猫登高一呼,便即集合数百地方子弟投入黑旗军中,并转战中南部,为拒日保台屡建战功。

刘永福内渡后,林少猫又以其独具的威望和杰出的才干,集合各路大军,以新的方式灵活机动地打击驻台日军,遂被推举为南部的抗日盟主。

虎威猫戏,相映成趣;大狮小猫,各领。抗日“三猛”,三者皆猛,又猛猛有别。北猛乃粗犷之猛,狮口如斗大声吼。中猛乃威武之猛,虎啸向天倭兽抖。南猛乃迅捷之猛,猫有九命悄声走。

1895年底,抗日战争进入新的阶段。此时,林少猫的抗日意志并未稍减,然却暂时掩藏行迹,潜回阿猴老家,表面经营旧业,且与屯驻阿猴的日本宪兵往来应酬,渐渐取得宪兵的信任。但在暗中却秘密联络分散的抗日力量,一方面与郑吉生等公开举事的义军首领保持密切联系,另方面直接部署手下的抗日骨干不断四处活动,或为义军筹集枪械弹药及粮饷,或不断偷袭对日军进行打击。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日本驻军虽寝食不安、疲于挨打,却怎么也摸不到对手何在,气急败坏之余,不得不承认:此人“长于计略,有神出鬼没之妙术与指挥数千抗日军之雄才大略。”

1896年4月1日,日本发布《关于在实施法令之法》。该法为日本统治的基本法,因以“第63号法律”颁行,故又称“六三法”。依据这一法律,日本所派“总督”集行政、立法、司法、军事大权于一身,对人民握有生杀予夺的权力。6月1日,日本第二任“总督”桂太郎到职。这位陆军中将接过前任手中的屠刀,继续血染。

不久,日军便于6月间一手制造了“云林大”惨案,一时间阴风萧萧,哀声魈魈。

林少猫怒不可遏,决定施以重拳。1896年9月21日,义军首领郑吉生率部数百举袭击阿猴街宪兵屯所,用汽油将其驻所彻底焚毁,战斗异常激烈。而这一行动的全盘计划皆出于林少猫之手。不但如此,起事义军就以林少猫的家宅作为主要阵地,且数百人的伙食皆由林少猫所供给。

经此一役,林少猫的抗日面目也就暴露。但他早已踏上抗日救国的不归路,此次举事,不过是审时度势、待机而动。故此战斗一结束,他便义无反顾、抛家弃业,率部游击,并从此被推为南部抗日义军的盟主,时年约33岁。

1896年10月14日,日本第三任“总督”乃木希典到职。又是一位陆军中将,更是1895年侵台日军三个师团长之一。然而此时林少猫的抗日身份虽已暴露,但日军仍然未能知其底细。又在一段较长的时间里,日本军警虽曾获得若干义军的文告、函读,上面赫然印有“管带福营中军左营关防”的大印;同时也知林少猫是原阿猴金长美号碾米厂的厂东,然却一直未能得悉这二者之间有何联系。乃木希典苦苦思索:以昔日黑旗麾下神勇将领这一颇具影响力的身份,发挥着南部抗日领袖作用的这一人物,究竟是何许人也?这是一个令其恐惧而又难解的谜。

也许日军应当想到,此人便是林少猫。因为正是这个林少猫,率部转战于阿猴、凤山、潮州庄、下淡水等地,屡屡重创敌军,抗日旗帜始终高扬。

也难怪日军无以确认此人便是林少猫。因为也正是这个林少猫,足智多谋,机敏过人,深藏善隐,神出鬼没。日军倾尽全力,终无所获。

少猫弓身,如箭在弦。戏鼠者,射日也!

血战潮州

潮州,阿猴南部的名镇。

岛内的许多地名,与祖国的某些地名是相同的。这是因为,在很早以前,移居台岛的先民出于对家乡故土的思念,便将自己原先在居住地的地名也一起移了过来,以使自己和后代永远不忘家乡的根。例如岛内的泉州厝、同安厝、安平等地方,就是闽南泉州移民聚居的地方;漳州寮、南靖寮、芝山等地方,是闽南漳州移民聚居的地方;而潮州、大埔寮、北埔、新埔、内埔、后埔等地方,则是广东一带客家移民聚居的地方。正所谓血浓于水,这种一奶同胞的骨肉之情,又怎能为外人所割断!

1897年5月8日,是日本当局规定台胞决定所谓国籍的最后期限。此前,日本于1896年8月20日公布所谓“有关住民分限会”,规定凡于光绪二十一年(明治二十八年)、即1895年5月8日以前居住,并没有本籍者,于光绪二十三年(明治三十年)即1897年5月8日仍居住未离境者,认为取得日本国籍。此日实为国耻之日。是日,简太狮等猛北。

为了打击日军的气焰,鼓舞人民反抗日本统治的斗志,林少猫亦果断地率部发动了一系列针锋相对的军事进攻。4月25日,林少猫率300余人初袭潮州宪兵屯所,牛刀小试。

此时,日军听闻民间盛传林少猫联络各路义军,将于5月2日在全台大举起事,不胜惊恐,遂命军警全面戒备,并紧急调遣警备舰艇“海门号”及陆战队,巡弋于高雄、屏东沿海,同时指令东港守备队等作海陆夹攻准备。结果不仅徒 劳无功,反而出现舰毁人亡的惨况。由此也可见林少猫的威势以及他如何善于利用心理战法,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搞得敌军狼狈不堪,惶惶不可终日。

5月8日当天,林少猫又率部突然出现在凤山、阿猴等地,对日军交通宪兵展开猛烈攻击。在凤山战斗中,林少猫身先士卒,冒着枪林弹雨指挥作战,其随身近待不幸中弹牺牲。战斗结束后,日军从这名侍卫的身上搜得关防一颗、印信两颗,分别为“管带福营中军左营关防”、“阿猴街金长美信记”和“林义成”。经其后调查,日军才得知,曾经威震一方的福字军中军左营管带即为原阿猴街金长美号碾米厂厂东林义成,亦即林少猫。

乃木希典仍旧呼嘘。对于日军来说,林少猫仍然还是一个谜。他们虽然知晓了林少猫的真实身份,但却摸不到林少猫的确切行踪。有时,林少猫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枪口中喷出致命的;忽而林少猫像一缕轻烟,飘然而去,无影无踪。

6月,林少猫秘密潜回,为义军寻求军械和经济援助。清廷,割台无情;人民连理,援台有义。林少猫得到祖国亲人的鼎力支援。8月,林少猫返台。其时,林少猫部属郑乃吹、陈万发等出没于南部沿海地带,指挥接应由运输过来的武器弹药,从而使义军得到较为充足的供给。

林少猫的部队不断壮大。“纵横剽悍,出辄有二三千人”。不仅如此,日本宪兵队还侦得消息:凡响应林少猫号召的义军,“与金二两,月俸银十两”。由此可知这支队伍并非普通草莽之“匪徒”,而是一支相当正规化的军旅。

林少猫的部队人才济济。仅据日本当局凤山、台南、东港等“办务署管内”部分档案记录,林少猫属下抗日分子即有张管强、林金声、李福、郑乃吹、李猫吉、陈万发等。这些人或原为农民,或原为商户;或曾为“守军之将”,或曾为“防军勇兵”;或“精于武术’,或“精于文笔”;或“机警敏捷,拥有达见之本’,或“性倔强”、“经常率同党从事劫掠”;或“比肩作战”,或“从事间谍”。真可谓各路英杰,毕集旗下,其素质相当齐整。

林少猫的部队精诚团结。在这支队伍中,有客家人,也有闽南人,还有高山族人。在以往的历史上,闽南人与客家人为争田争水而发生争执以至械斗的矛盾冲突时有发生。甚至闽南人漳、泉之间,以至漳、泉各自内部之间亦常有敌对举动。而汉族移民与原住民高山族人之间同样存在着某些矛盾。此时,面对日本的民族侵略,同为炎黄子孙的闽南人、客家人和高山族人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于是,他们不计前嫌、共同携手,走到一起,走到了林少猫的抗日义旗之下。他们尊崇林少猫,因为林少猫是倾家荡产、浴血不退的抗日英雄;他们信服林少猫,因为林少猫是为民而战、为国而战的民族英雄!

林少猫的部队纪律严明。作为一名统率千军的领袖,林少猫深知兵民关系及军令如山的重要。尽管日军不断污蔑林少猫为“匪徒”,指责其“横暴”,然而也自知这只是对他抗击日军的评价,斥骂越凶,则越见其高大。日本官方的《沿革志》中也不得不承认:“观此匪变,土匪人数多达数千名,号令严格毫不侵害良民,概以屠戮日本文武官员为旨。”不仅如此,林少猫“且常赈恤附近诸庄巧售私恩”,以致“淡水溪畔人民暗自以少猫为德者甚多,竞相掩护其踪迹,几无寻觅之方向。”

林少猫的部队令敌敬畏。在侵台日军的眼里,林少猫无异于一支锐利的芒刺,使其痛楚万分,年复一年,必欲将其拔除方能安歇。然而,林少猫不仅使敌畏,且不能不使敌也产生出一种“敬意”。日本官方所著《宪兵队史》在指斥林少猫的同时,也流露出一连串无奈的评语:“南部最剽悍豪勇、最令日本官宪头痛的抗日领袖”;“抗日义军盟主,指挥联闽、粤、番人为一气,成员庞杂的抗日战争却号令甚为严明”;“骄傲桀黠,胆大无比”;“富机略、胆气”等等。林少猫之勇之猛之智之谋,于此亦可略见一斑。

敬难远之,侵略本性。1897年11月5日,日本当局以“六三法”为依据,公布所谓《匪徒刑罚令》,其中第一条就规定:“不问目的为何,凡借暴行或胁迫以达其目的而结合众人者为匪徒罪。”日本当局一定忘记了正是他们自己的暴行和胁迫,纠集军队达到了占领中国的目的。否则,为什么会指责自己犯了匪徒罪并宣布一律处以死刑呢?

畏仍近也,怎得以逃。林少猫双眼如炬,识得谁是真正的匪徒,谁又应受到死刑的惩罚。1897年11月12日,林少猫又一次率部出击,一举击毙台南管内大目降之宪兵屯所长。日军援兵,亦被击溃。《匪徒刑罚令》既出,侵台日军大小头目反而顿感自危。玩敌掌股,以毒攻毒,林少猫之拿手戏也。

1898年2月16日,日本第四任“总督”儿玉源太郎到任。这位陆军中将较之几位前任,对待抗日义军更加凶狠毒辣,也更加阴险狡诈。上任之初,他企图采用软的手段对付抗日义军,即以甜言蜜语引诱抗日首领“归顺”日本,但终未得逞。转而便采取硬的手段,即调集武装力量“讨伐”抗日义军。

经过一番策划,日军的“讨伐”作战在中、南部分三期施行。

第一期“讨伐战”于1898年11月12日开始,其“讨伐”对象为云林铁国山的柯铁虎部。然而熟悉地形、消息灵通的抗日义军化整为零,避其锋芒,不与其正面作战。据“讨伐队”报告:“日方并未遇到可称之战斗的冲突。”该期“讨伐”遂于当月23日结束。

第二期“讨伐战”于11月27日开始,“讨伐”对象为嘉义温水溪的黄国镇部。日军虽遇若干抵抗,但大致情况与第一期“讨伐”相似。该期“讨伐”遂于12月14日结束。

第三期“讨伐战”于12月20日开始,“讨伐”对象为凤山一带的林少猫部。日军仍然没有真正见到抗日义军的踪影。该期“讨伐”于同月27日结束。

如此说来,日军总计38天的三期“讨伐’,岂非空无所获、战绩全无?然而,当人们看到以下资料,不禁就会大吃一惊:原来日军的“战果”是如此的“赫赫”:仅据日本“总督府”发布的公报,以上三期“讨伐战”中,台胞“被杀者共达2053人,伤者不计其数,房屋全毁者2783户,半毁者3030户,家财损失、禽兽亡失总共价值约38000余圆”。

原来,在这38天中,日军实在是非常“忙碌”,即使是对付无辜的平民,他们平均每天也至少要杀50余人,烧房150余户。这是日本侵略者欠下人民、欠下中国人民的又一笔血债!在此期间,日军在阿公店(今冈山)的滥杀最为暴烈,而此兽行恰恰被侨居此间的英国和西班牙传教士亲眼目睹,遂投书于香港每日日报,于是“阿公店事件”公诸于世,震动了国际社会。

与此同时,在北部,日方军、宪、普亦联合行动,企图一举“围剿”北部抗日势力,同样也未能得到简大狮的下落。

以暴易暴,血债血偿。对日军暴行最先作出反应的就是林少猫。“猫豹”大怒,民众大怒。就在日军三期“讨伐战”宣告结束的同一日,林少猫的拉开了序幕。

“猫豹”就是“猫豹”。从其行动部署可以看出,林少猫在震怒之际,仍然保持着冷静的判断和机敏的行动。战役之初,就使出一招“声东击西”。

这天,由林少猫亲自率部,攻打阿猴宪兵屯所。黄文星、陈发等300余人猛烈冲击,气势极旺。然此役只是为了达到吸引日军注意力的目的,遂于攻击3小时、伤亡20余人后撤出战斗。

紧接着就展开了日军侵台以来抗日义军最大规模的一次军事行动。行动的目标选择为潮州。为何选择潮州?作为一名高明的军事指挥者,须当懂得在敌强我弱之时,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实就虚,避敌之锋税,击敌之薄弱,一味蛮干是不能取胜的。林少猫正是一位高明的“捕猎者”。潮州此时正是敌之薄弱所在。这一点,日方自己在事后才“醒悟”过来:“我们探讨这次战端的原因,有如下几点:一方面是日军作战错误,因其位于规划的地区之外,太忽视了;一方面则是因为当地的办公厅征收苛税,引起居民的不满(办公厅署长已在事发当日被杀),再加上阿公店事件的谣言及林少猫的鼓动,终于酿成此次的事件。”

事发“突然”,大批义军犹如天降。1898年12月28日晨,潮州之役打响第一枪。在林少猫的召集下,闽南人、客家人和高山族人均参加了此役。其中客庄有:中万峦庄、四沟水庄、五沟水庄、新北势庄等庄;高山族部落有:万金庄、赤山庄、清仔乾庄等;闽庄有:凤山厝庄、九块厝庄、打铁店庄、小势尾庄、竹围内庄等庄。此外,还得到潮州附近居民的参与和援助。日军很快便发现:“这次抗日军的特征是:虽由中南部败兵加上居民所组成的大部队,但意料之外的是行动整齐、军纪严明,他们的目的是诛杀驱逐日人而已,并不侵犯一般百姓。总督府也认为有其作用,而不是一般的财货掠夺而已。”

战斗的总指挥为林少猫、林天福、林德庆,三林均为阿猴一带望族。3000余名义军在其部署调动下行动井然有序、配合有方。林少猫主攻北门,林天福主攻东门,刘安记主攻西门,吴老漏主攻南门。总攻于拂晓时分同时发动,一时间潮州四围杀声震天,枪炮齐鸣,硝烟滚滚,战火纷飞。

经过激烈战斗,义军攻人潮州城内,潮州办务署大楼被火烧毁,署长濑户及巡查后藤等日本官员全部被杀。愤怒的百姓将平日里横行霸道、欺压人民的日本署长砍头挖心、拔骨割阴、暴尸街头。其后日方有关记述不得不叹曰:“由此看来,居民发难之心情可想而知。”

义军占领潮州后,遂在林少猫等指挥下分头痛击日军援兵。时日军急调各地军警驰援,甚至调动军舰“葛诚号”及陆战队助战。经过苦战,从凤山方面前来“救援”的部队在30日清晨才“好不容易的逼近了城墙”。

血战潮州!血洒潮州!血染潮州! 30日中午,日军攻入潮州,两军在街道内展开了白刃相接的血战肉搏。一个又一个日本兵倒了下去,一个又一个义军战士倒下去了……数小时、面对面的战斗惊心动魄,人与兽、灵与肉的搏斗悲壮惨烈。太阳终于落山了,鲜血将它染得红红的。

日军复占潮州,次日在潮州附近展开大搜查。然而此时大部义军早已退入山区,日军不得不承认此战完全失利。日军更未料到的是,战事并未就此结束。早在义军占据潮州时,林少猫就已确定了下一个行动目标——恒春。

兵贵神速,兵胜奇袭。潮州战事尚未结束,林少猫便率卢招元、林春带、陈掌等700余人向最南端的恒春急进,并于12月29日向恒春日军守备队发动攻击,战况依然极为激烈。一连三日,双方相持死拼不下,日本驻军已阵亡13人,几乎陷于绝望,其办务署官员家属均携带短刀集合,“准备于陷落时”。五日,日军援兵从海路而来,林少猫方率部而去。

血战潮州,将永远铭刻在人民的心中,永远铭刻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纪念碑上!

鸿门赴宴

1898年过去了,新的一年又到来了。

潮州战役后,林少猫率部转入山区,继续与日军周旋。

潮州战役后,日军也尝到了以牙还牙、以暴易暴的苦头。于是,恶狼披抄开舞会,魔鬼也想扮新娘。

此时,日军当局在的暴行,不仅在国际上受到的普遍谴责,就连日本国内也是一片呼声,指责“总督府”的残虐无道。面对各方压力,儿玉“总督”再次使出诱降手段,并亲自出马,指使各地富绅出面,以所谓“割地讲和”为名,劝诱抗日志土向当局“归顺”。

此时,日本踞台已近4年。1898年8月31日,日本“总督府”曾颁布当年第21号律令即“保甲条例”,规定所有居民(不包括日人及外国入)以10户为1甲,设甲长1人;10甲为1保,置保正1人。其保甲事务由保正、甲长等在日警指挥监督下执行。如出现“犯罪”行为,保甲内居民负有“连坐”责任。这一手段,极为毒辣,对抗日运动起了限制作用。

在这一形势下,各路义军均躲避于深山丛林,补给十分困难。面对日军的诱降,部分义军虽知其计,然迫于形势,不得不相继有条件地与日本当局“讲和”。1898年9月,简大狮等拟与日本当局谈判,其间发生冲突。在缺乏准备的情况下,简大狮负伤退走北山。潮州战役爆发时,简大狮亦于12月28日率部出击北埔宪兵屯所。同年12月9日,柯铁虎则迫使日本当局允诺其所提十项条件,然后“划地自守互不侵犯”。其后,柯铁虎亦发觉日军实则步步紧逼,同样再次杀出敌围,潜入嘉义附近深山继续抗日。

“三猛”之一的林少猫当然也是日方“招降”的主要对象。然而“猫豹”是不会轻易踏入陷讲的。对于日方的种种诱饵,林少猫不为所动。

日军数度诱杀林少猫不得逞,又露出狰狞面目。1899年2月,由阿猴办务署和台南县办务署以巨额奖金悬赏捉拿林少猫,同时派遣特工实施暗杀计划,结果皆无获。可谓抛千金易,取一头难。林少猫藏匿活动于南部各地,或伏于山,或潜于镇,如豹隐于林,如猫隐于市,九命不死。

2月21日,天色未明之际,阿猴会同阿猴宪兵队、万丹阿里港守备队,包围港西中里下厝庄,企图围捕林少猫,但仅捕得林少猫13岁的养子陈豺,而少猫逃走。

3月中旬,万丹守备队得到海丰在民林寿的密告,遂在溪州庄捕得林少猫之子林雄,关押在阿猴宪兵屯所的拘留所中。而仅10余岁的林雄,也是机智无比,竟于3月20日脱监而归。

3月28日,林少猫率部100余人至海丰庄,惩处林寿的告密行为,将其住宅焚毁。

日军万般无奈,再次使出“劝和”之计。

4月间,日方由凤山办务署长丰田、阿猴办务署长满留及台南新报社长富地近思3人专门主持“诱降’林少猫的工作。他们一方面释放被俘的义军首领林天福以向林少猫“示诚”;另方面指派与林少猫有旧交的打狗(今高雄)豪商陈中和、凤山街长陈少山、凤山豪商林玑璋、台南县参事许廷光、阿猴办务署参事苏云梯等出面“劝和”。然林少猫不为所动。

此时,日方又逼迫一人前往联络。此人与林少猫的关系非同一般,他就是溪州庄豪富杨实。杨实昔日与林少猫“互为表里”,不但捐赠大量资财给林少猫从事抗日活动,甚至将义女蔡鹅许配林少猫为妾,跟随其抗日。

杨实之访,使林少猫有了新的思考。他深感随着形势的变化,抗日活动再像以前那样不断地运动游击,如今已是十分困难。断头一刀牺牲易,坚持长期抗战难。审时度势,将计就计,相应地转换斗争策略,利用日军的妥协,争取若干生存条件,对于继续抗日活动也是有利的。

你有你的阴谋,我有我的阳策。一场新的斗争又开始了。4月19日,林少猫命其弟林狮先行出山,向日方提出若干苛刻的条件以观动态。这是一连串不带硝烟的“枪弹”。日方巨痛,然却无奈。几经谈判林少猫寸步不让,牙是锋牙,爪是利爪,猫豹依然是猫豹。最后,在日方表示接受一切条件的前提下,林少猫仅放弃了“下淡水溪通行舟筏由少猫义军征税”一条。此外,在文字表述上,将义军所提“赔偿金”改为“授产费”。

双方达成的“条件准许书”内容如下:

1、少猫占住凤山后壁林一带。

2.该地带垦地免除纳税。

3、少猫占住之地,官吏不得往来。

4、少猫部属犯罪时,可提诉于少猫,官府不得擅行搜捕。

5.少猫所住地域内如有土匪,当由少猫自行捕送官府。

6.如有少猫部属被官府逮捕,有少猫保证当即释放。

7.少猫从前之债权及被夺物件,准许少猫收回。

8、少猫族党被系者,以少猫之请求,当即释放。

9.官府推诚相待,少猫改过奉公。

10.官府发给少猫授产费二千元。

1899年5月11日,林少猫公开出山。这天也是农历三月二十三日,正是祖国沿海渔民和人民祭祀妈祖圣诞的盛大节日。

民间广泛信奉妈祖,岛内妈祖庙不计其数,香火旺盛。每逢妈祖圣诞日,台胞更是举行各种盛大的仪式,以示感恩。

林少猫选择这一天下山,颇具深意。这不啻明示日本当局:乃我中华之,人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祖国母亲!

这天,林少猫参加了阿猴当地的妈祖圣诞祭典,并捐祭仪300元。当晚,林少猫在东门外旧宅大宴亲族故旧,欢饮通宵。

至5月12日也。这一日,林少猫将上演一出“鸿门赴宴”。欢饮通宵,既为祭祖,又为壮行。妈祖盛宴,酒是好酒,鸿门之宴,酒无好酒。

5月12日,林少猫参加所谓“归顺式”,明知其为一场“鸿门之宴”。故此,临行喝“妈祖”一碗酒,点点滴滴在心头,浑身是胆雄赳赳。

是日下午4时,“归顺”仪式在阿猴街南的铜锣埔举行。日方出席代表为阿猴宪兵队长曾我,阿猴、凤山两办务署长满留、丰田,特派员富地近思,警部冈本。中间人代表有陈少山、苏云梯、阿猴豪民林聪、苓雅寮豪民孙明辉、陈中和的家人周鸣球、郑焕文及东兴栈代表等人。林少猫则在其部下100余人的簇拥之下昂首赴会。他的部队包括客家人、闽南人和高山族人,全副武装,威仪颇盛。满留署长亲将10条“条件准许书”交给林少猫。此会之上,日军慑于林少猫的威势,终未敢“拔剑起舞”,其“意在沛公”也只有留待以后了。而从现场气氛观之,心惊胆战,惟恐对方暴起者,反而是那些“招降者”自己。

此会之后,日方内部责难四起。或曰:“答应林少猫的10项条件,等于公开承认其驻地是自治区,承认其有超级治外法权。”或曰:这哪里是什么“招降土匪”?根本就是“总督府向林少猫投降”!无奈,台南县知事木下吐露真言:“这是权宜之计,只要他们归顺了,那些条件即形同空文!”

然而,日方的再次失利是人所共见,无法掩饰的。林少猫的“归顺”何尝不是“权宜之计”?林少猫又怎会真正“归顺”? 10项条件即便是一纸空文,日方表示接受又脸面何在?最为重要的是,对于日方的险恶用心,林少猫何曾不知不晓?连日本人自己都看出林少猫“猜疑入骨”。远者不说,即在“鸿门宴”上,日军也未占到半点便宜,反而受挫,即是明证。

鸿门赴宴,林少猫又一次取胜而归。

后壁殉国

的南部沿海,有不止一处的古战场遗址。其中在台东新港以北,有一个名叫沃沃湾的地方。在一片略显黯红色的海涂上,每当潮水退后,就显露出一些形状怪异的石头:有的像藤篮,有的像大刀,有的像指北针,有的像石臼,有的像石杵,有的像糍粑,有的像薄饼,还有一条像石头小路的“乌兰兰”。

一个古老的故事世代相传:

在古时候,沃沃湾还是一片平展展的陆地。一年,生活在这里的高山族阿美人遇到外敌侵略,各部落的勇士在头目的率领下奋起抵抗,把侵略者杀得落花流水。当他们一路追击到这里时,勇士们都累了,便卸盔解甲扎营休息。不料正在准备吃饭时,敌人又窜回袭击,勇士们投入激烈战斗,然后又一路追杀而去……

老人们说,那海涂上长长的“乌兰兰”,就是当年勇士们冲杀的道路;那些勇士们用过的盔甲、弓箭、梭标、大刀以及好些还没吃完的糍粑和薄饼,都留在了这里,留在这鲜血涂红的土地上……月转星移,风雨雷电,这些遗物虽渐渐衍化为石头,却依然保持着它们原来的模样,以告诉后代子孙,不要忘记自己英雄的祖先,当敌人入侵的时候,要顽强勇敢地去战斗……

这个古老而又美丽的传说,将又一次变为现实。

凤山县凤山村,原名后壁林。此地即为临海荒漠,既有险要地形,又易通消息,且与溪州庄遥相犄角。利用与日方达成的10项条件,林少猫至少暂时获得了这一方土地。这一方土地得来不易,它是用无数烈士的鲜血换来的。勇士累了,他也要吃一顿饭,然后再去杀敌。

龙潜深水通四海,豹行山林达三江。日军失算了,因为他们已经被勇士吓破了胆,没有胆气立即反扑过来。他们也没有注意到,勇士弯弓射雕之前曾经是一位出色的商家;他们更没有想到,勇士一旦喘息,“治产殖货,义军中无人能及”。

林少猫进驻后壁林与溪州庄不久,就将这里治理得犹如一个独立王国。四周挖高堑深壕,环置刺竹;围筑城堡,使之易守难攻。内部开路、凿渠,垦水田数百甲,麻园30甲,蕃薯园30甲。又经营渔业、酿造,设糖厂、肥皂厂,以及商行、药局、娱乐场所。居处广三四甲,各路志上望风来归,常住者达四五百人。其组织严密,计设有偏将、、医生、会计、监督、密侦等职位。很快,这一方土地沃沃肥肥,不仅自给自足,且“年入万余金”。日本当局法务部所作《匪乱小史》谓之日:“隐然王公,威震南台。”

勇士小憩,养精蓄锐,待机而动。猫豹之令人畏,畏其待机之冷静无比,畏其战机之捕捉准确,畏其击机之迅猛有力,畏其道机之诡密无踪。

1900年,新世纪的曙光初露。在祖国,义和团声势大振,挥旗入京。八国联军进而入犯,清政府应战。,通气连枝。台胞的抗日情绪遂又趋热烈。一些抗日志士如郑忠清、林天福、吴万兴等复出,他们多为林少猫的旧属或密友,此时又活跃在抗日战场。

然而日军眼睁睁地盯住后壁林,却就是抓不到林少猫的确凿“罪证”。尽管不断有人向日方报告林少猫“阴谋不轨”,并且若干“蛛丝马迹”也显示林少猫为暗中主谋,但日方对林少猫总是无从下手,不知所措。于是,在日军屡遭打击同时,一个又一个台南地方的日本官吏因无能而被罢官免职。猫豹之恐怖手段,令日人噩梦不已。

受伤的日军剥下了“劝降”的假面,再次发动了对抗日势力的“大讨伐“。至1902年5月中旬,日军将各地义军次第。义军首领黄茂松、林李成、陈鱼、柯万力、田廷、胡细汉、詹阿瑞、詹阿苍(女中豪杰)、赖阿来、赖福来、刘荣、黄国镇、林添丁、阮振、高茂松、陈丁等,或被,或被打散。其间,1900年2月,柯铁虎逝;1901年3月,简大狮亡。抗日“三猛’惟少猫尚存。

疯狂的日军剥下了“招抚”的假面,终于在“归顺式”上“拔剑起舞”,血溅“鸿门”。1902年5月25日,日方同时在斗六、林圯埔、崁头厝、西螺、他里雾、内林等6处举行所谓“归顺式”,日军预先在会场周围埋伏机枪队,以典礼炮响为号,突然开枪扫射,张大猷等243名抗日志士倒在血泊之中,饮恨牺牲,无一幸免。

儿玉狞笑,手持滴血屠刀。此时,日军的心腹之患只有林少猫了。1902年5月4日,在南台主持“大讨伐’的日本警视总长大岛久满次呈文儿玉“总督”:“嘉义以南的土匪芟除之后,南部山地,平地都廓清了,斗六一带土匪的处分方案已经执行完毕,就只剩下凤山的林少猫了。”

一场敌强我弱的生死之战来临了。5月21日,日军电令原当调动的第3旅团延期返国。5月25日,日警视总长,“总督府”参谋林冈、大野,第三旅团长山田保永等在台南召集“文武官会议”,决定由先行诱杀林少猫,如不成,则以军、宪、警联合强攻。5月26日,日军以发生疟疾需消毒营区为借口,将凤山守备队调动;又以检阅为名调动炮兵、工兵和其他部队。5月29日,凤山与阿猴间的电话赶工开通。5月30日上午,日军各部队已包围后壁林、溪州庄。

少猫凝眸,挺身拼死一搏。此时,林少猫何尝不知大兵压境,难以存幸。但是,堂堂中华男儿,怎能屈辱于倭寇铁蹄之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此时此际,林少猫没有任何畏惧,惟有一点遗憾。他知道自己今后将不能够再尽一片孝子之心了。在林少猫的心中,有两个伟大的母亲。一个是祖宗之母的妈祖;另一个则是养育了自己的生身之母。

中华民族尊长敬母。客家人尤重母寿。

按照客家礼俗,客家人在结婚前只做“小生日”。婚后做3次生日,即婚后第一个生日,称“新生日”;31岁,称“三十一”;51岁,称“大生日”。60岁以前均不做寿。59岁以后,丧偶者逢10祝寿;夫妻健在者逢11祝寿。其中61岁时,子女首次为父母祝寿,也最为隆重。须由儿子具名发柬,邀请亲朋好友赴宴。子女除备礼金、寿障、寿酒、面线、蛋、金炮烛外,女儿须为父母做寿农、寿帽、寿鞋。71岁、81岁、91岁为一般之做寿。

洪月樵《瀛海偕亡记》载,日军大举围攻后壁林的前日,林少猫“为母称寿,大张宴”。林少猫之母的华诞是否确为此日,不得而知。然林少猫恰于此时“大张宴”,其心态若何,当是十分清楚的。

吾敬吾生母,无母无吾身。望着母亲慈祥的目光。耳边又响起儿时在摇篮里听母亲轻轻唱起的客家山歌:催人出门鸡乱啼,送人离别水东西,挽水西流想无法,从此不养五更鸡。

吾更敬吾妈祖,无妈祖无吾族。挽起兄弟姐妹的手,搂着儿女,簇拥在母亲的膝前,大家一起唱一首客家的山歌吧:入山看见藤缠树,出山却见树缠藤,树先藤生缠到死,藤死树生死也缠。

这是一席生离死别的谢恩宴,更是一席满门赴义的忠烈宴!此前十余日,连天降雨,似苍天落泪。

次日也即5月30日上午10时,日警务课长约林少猫至大桥头见面,林少猫即率部下七八十人赴会,全副武装将会场包围。正当林少猫与日警诘辩时,其部下自后壁林赶到,报告日军大队已掩至。林少猫急率部退回后壁林,使日军暗杀之计划未逞。

日军遂发动全面攻击。先以大炮猛轰,堡内火焰冲天。继而发起冲锋,遭到义军顽强抵抗。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这是一场以死殉国的战斗!血战至下午5时,日军方进入堡内。此时义军突围而出,四散转移。日军穷凶极恶,四处追击搜捕。

与此同时,一部分日军围攻溪州庄,于12时缩小包围圈,展开攻击,40分钟后攻人寨中,林少猫弟林笔,子林雄及林漏太、吴万兴等20余人被俘。当晚,林雄因伤重而殁。

硝烟慢慢散去,然日军并未发现林少猫的去向,不禁惧怒交加。山田旅团长和大岛警视总长奉“总督府”之命严令军警围捕,共电令北部各厅,征发巡查百名,急速赶到阿猴和凤山,当夜即组成7个搜索队,并于翌日展开大搜索。同时命安平税关长,派小蒸气船从打狗(高雄)出发,巡逻大林埔海岸一带。日本当局最为担心的是林少猫弃众只身潜遁。而以一个正规旅团,加大批地方军、宪、警、海等联合作战,竟然抓不到一个林少猫,则日人在将如何有一日安宁?

日本人不敢小看林少猫,漏一少猫,千万抗日军将起。然而日本人错估了林少猫,少猫固可隐,但又怎忍弃去部下尤其是那些同胞妇孺呢?猫死见仁义。5月31日下午5时许,搜索队在后壁林堡西门外300米处发现林少猫遗体。经查验,林少猫身中5弹,腰部被贯穿。在其身旁,有义军战士41人,妇女25人,小儿10人的尸体。由此可知,林少猫曾一直坚守城堡,堡破后掩护妇孺撤退,故行动迟缓、目标明显,致遭大队日军袭击而不幸阵亡。此次战斗,日军还在后壁林打死56人,逮捕妇女32人。至6月4日,在凤山、河猴地区的“扫荡”中,又320人,另有所谓“临时处分”者尚未计算在内。史学家郭廷以称此战“死者数百,少猫几乎全家殉国”。

林少猫的牺牲是人民早期抗日斗争的重大损失。他坚持抗日长达7年之久,是这一时期坚持抗战时间最长也是最杰出的一位义军领袖。日本“总督”儿玉得知林少猫已死的消息,亲自南下巡视战场,可见其对林少猫的畏惧。日据时代出版的许多专门记载日军抗日活动的史籍,无不以林少猫之死为大规模、有组织、有基地的武装抗日时代的结束。其中《宪兵队史》更谓之曰:“二百年来之痛的土匪,至此全归绝灭。”林少猫在抗日战争史上的重要地位由此亦可见一斑。

当然,林少猫之死,绝非如日本当局所宣传的那样,标志着从此再无任何有力的反抗了。

如果有效,则少猫大可不死。因自乙未反割舍斗争以来,人民被者何止万千!仅据日本当局自己公布的数字,在儿玉“总督”任期内,从1898年至1902年,日军共民众11968人。如果粗略加上1896年“云林大”中死难的3万余人,再加上乙未反割台斗争中死难的数以几万计的烈士,则全台320万名同胞中,几乎每50个人中就有1人被杀!然而,林少猫虽死,儿女犹在。林少猫虽满门尽灭,中华民族的儿女未绝!射日英雄,后继有人。他们承接着先辈的遗志,在射日的“乌兰兰”上勇往直前。直至1945年8月,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战败投降,同时也结束了在长达50年的殖民统治。太阳旗终于从上空落下了。终于重新回到祖国的怀抱。